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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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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個解釋。”

蘭堂環著手臂坐在沙發上, 用冰冷的表情質問著中島敦。芥川龍之介雖然也是打架鬥毆的一分子,但他不是自己家的,蘭堂不能教育。

“我不在意你們兩個打架, 但你為什麽會和他一路打回家裏,敦。”

面對著發怒的大家長, 跪坐在【彩畫集】裏的中島敦戰戰兢兢。他的雙手攥成拳頭, 僵硬地抵在膝頭,如果不是空間不夠大, 少年早就萬分後悔地向著蘭堂士下座了。

“對不起, 蘭堂先生!那個, 我有點太投入了,所以下意識往家的方向移動,沒有註意到…”

“因為沒有註意到, 所以打算砸房子?”

“非常抱歉!!”小老虎哭喪著臉,抱著自己的腦袋在金色立方體裏嚎叫。

“沒有下次,”蘭堂冷淡地說, “不要用那種挑釁的眼神看著我,還是說你想要挑戰遠比自己強大的異能者, 芥川龍之介。如果你們還沒有打夠, 我可以用異能力裹住訓練室,讓你們兩個在裏面分出個勝負。”

“…但是, 失敗的那一方會被我讀掉。”

抱著小板凳在角落裏排排坐的雪枝倒吸一口涼氣,而她身邊的織田作之助又拖著小凳子, 往陰影裏挪了挪。

他們倆是池魚, 得小心點別被火燎到。

蘭堂從來沒有對家裏的人隱瞞異能力的習慣,他喜愛自己的【彩畫集】,對這屬於通靈者的強橫異能力充滿了自持的傲氣。再加上家裏那麽大一坨的富商牌傭人, 中島敦已經知道自家大家長的異能力是什麽了。

‘讀掉失敗者’這句話在中島敦的腦袋裏自行換算,變成了‘誰輸我就宰掉誰’。

“…可以,在下自認為不會輸給區區一只人虎。”芥川龍之介用低啞的嗓音說道。

中島敦快哭了:“你可閉嘴吧,芥川!”

誰想跟你抉擇一下誰死誰活啊!?

眼見著房間裏的溫度又開始下降,雪枝頂著織田作之助看勇者的目光,走向了魔王陛下——指蘭堂。

“蘭堂…我們是不是差不多要吃午飯了?出去跑了一上午,織田作都餓了。”

角落裏的織田作:“…啊這。”原來你是走隊友獻祭流的勇者啊,雪枝。

蘭堂用眼神告訴她:我知道你的小心思了。

雪枝幹咳了一下,說:“我覺得敦君已經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會註意的。對不對,敦君,你特別聽我的話,是吧?”

中島敦眼底湧現出希望的光,他用力地點頭,下著軍令狀:“是的!我特別聽雪枝小姐的話,說不在家打架就不在家打。如果有人敢砸咱們房子,我就咬他!”

芥川龍之介看了一眼中原雪枝,又看了一眼大力拍著胸膛的中島敦,眼睛裏開始噴火了。

雪枝生怕這鐵頭娃嘴裏再蹦出幾句惹蘭堂的話,她連忙岔開話題,招呼著幾人去吃飯。芥川龍之介對這種和和美美的群體聚餐沒有興趣,比起吃飯,他更想回去做任務。

但是礙於他對面坐的人是太宰治的妹妹,中原中也的妻子,他沒法直接扭頭就走,只能乖乖坐下來吃飯。在整個過程中,芥川龍之介一直若有似無地打量著坐在自己旁邊位置上的織田作之助。

青年的目光陰沈沈的,看起來像只在陰溝裏爬伏的野犬。他從不會無能地吠叫,只會為了撕碎敵人的喉嚨而露出獠牙。

“…你想和我換個位置麽?”織田作之助問道。

芥川龍之介:“在下沒有這麽想過。”

“哦。”

雪枝嚼著嘴裏鮮嫩的竹筍,眨巴著眼睛,看他們兩個人光速終止了對話。

…關於芥川君現在正坐著的椅子本來屬於哥哥這件事,暫時不告訴他好了。

“咳咳…唔。”中島敦在邊上吃飯吃得有點急,差點把米粒吞進氣管裏。

怎麽不嗆死你——芥川龍之介用眼神這樣說著。

填飽了肚子,緊張的小老虎終於恢覆了正常。雪枝把中島敦按在沙發上,而芥川龍之介不用她動手,先一步找了個位置坐下,乖得很。

他垂著眼睛,對眼下的情形不怎麽關心,看起來像個清冷又仙氣十足的黑色垂耳兔,用一張毫無變化的冷臉示人。

動起來像只黑犬,安靜下來又像兔子。這樣算一算,貓貓敦和兔兔芥川沒準還有緩和關系的可能性?

“那麽,敦君,你今天怎麽會和芥川君打起來?”

雖然她真正想問的是你們倆為什麽會碰面,不過用詞太無情了,她把這話給吞了回去。

中島敦說起這事就來氣,“我今天上午和賢治一起來家附近跑腿,在路上被外地人埋伏了。…本來沒有出什麽問題,我們倆很順利地就解決掉了這些人,但是這個人半路突然出現,然後開始攻擊我!”

芥川龍之介冷漠地反駁:“在下第一次出手是為了撕碎外來者,你只不過是恰巧站在在下的異能力前進的路線上。”

“如果我沒有躲開被擊倒的人就是我了啊。”中島敦很生氣,“說著什麽‘在下是芥川龍之介,太宰先生唯一的學生’就沖過來,明明周圍的民眾那麽多,你還直接用異能力攻擊,太危險了吧。”

哦,這麽回事啊。

雪枝往嘴裏丟了一顆裹著巧克力的草莓。

因為法師系芥川君範圍攻擊時看起來太危險,所以近戰系敦君才壯著膽子出手的?

“在下不承認你是太宰先生的學生。”

“不,我本來也不是太宰先生的學生啊。我只是他在偵探社的後輩而已。”小老虎默默吐槽道。

芥川龍之介瞪了他一眼,“能成為太宰先生的學生是你的榮幸。”

“不是,你這人到底是想讓我做太宰先生的學生,還是不想啊?”

在貓狗大戰一觸即發之際,雪枝一手一個,按住了兩人的額頭。中島敦楞了一下,然後乖乖坐好。讓雪枝有些驚訝的是,芥川龍之介在被她制止之後,也沈默地收起了自己的【羅生門】。

看著青年恢覆正常的衣擺,雪枝心裏有了些想法。安撫地拍了一下小老虎的發頂,雪發少女在中島敦的羞澀中看向芥川龍之介。

“芥川君,你現在的任務是什麽?”

身為首領直屬游擊隊隊長的芥川龍之介具有僅次於五大幹部的權利,他身上的任務有五成是正常安排過來的,而另一半則是由森鷗外直接下發。他有權利和義務對工作保密,但面對雪枝的詢問,他卻幹脆地說出了任務內容。

“巡視市內,驅逐因懸賞而帶來的不安分外來勢力,還有——”

中原雪枝接上他的話,說:“——保護我,呆在我身邊。”

芥川龍之介沒有對她的看破產生任何異議,只點頭應是,“如您所料,雪枝夫人。”

“果然。”

這是被森先生送上門來,讓我給他治病的啊。

雪枝在心裏給森鷗外記了一筆小本本。

中島敦哆哆嗦嗦地問雪枝,“那個…雪枝小姐?這個人叫你‘夫人’誒?”

“我本來就是幹部夫人。”雪枝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雖然我明面上的職位是中也的助理,但是直接按職位稱呼我會顯得對中也不尊敬?所以port mafia裏的人基本都是叫我‘夫人’。”

算是另類的‘職稱’了。

“那這個人也是mafia?我,我和port mafia的人打了一架?!”

雪枝用看傻孩子的眼神拍了一下他的額頭,“這個家裏,我和中也是現任mafia,哥哥是前幹部,蘭堂是前準幹部,織田作是前成員。敦君,只有你一個人是根正苗紅的偵探社”

中島敦被打擊到開始掉色了。

他目前還不知道的是,這個家外未來還會接收幾個屬於port mafia的人。而從頭到尾都屬於武裝偵探社的只有他自己。

“芥川君還有事吧?你可以先回去。保護我這件事還不急,如你所見,這個家裏有多位強大的異能者在,而我本人也並非沒有自保的能力。”

芥川龍之介並不認同,“這是在下的工作。”

“那芥川君試著攻擊我一下看看。”雪枝指向自己,“沒事的,不需要猶豫,我不會受傷的。”

“雪枝小姐!”中島敦急了。

猶豫了片刻之後,芥川龍之介用自己的黑外套凝出一只面貌猙獰的黑獸,撞向少女豎起的手掌。

當【羅生門】碰到對方的那一瞬,猛烈的壓迫感裹住了他的異能,讓黑獸只能像個小貓兒似的,在她的指尖停住。這種感覺太熟悉了,他每次和中原中也對練感受到的都是這種滋味。

在少女瞇起的蜜金色眼瞳中,芥川龍之介讀出了一可怖的存在向自己低聲咆哮。

——是【汙濁】在向青年露出獠牙。

“…在下明白了,在下會盡快處理好手上殘留的工作,再繼續完成首領下達的任務。”

“嗯嗯。”

等芥川龍之介離開,中島敦才皺著眉頭對雪枝說:“太危險了,雪枝小姐!”

“你啊,真的不用太擔心我的。我和中也的能力有很小的一部分產生了互通,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倆獲得了對方風格的被動技能。”

她得到的是被動版的重力操縱,而中原中也則得到了一個保險裝置。

經過了綁架太宰治做工具人進行驗證,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在使用【汙濁】的狀態下,現在的中原中也並不會完全失去理智。

雖然還需要依靠【人間失格】作為關機鍵,但【汙濁】的危險的明顯下降了一個層次,讓森鷗外簡直是睡覺都能笑醒。

“雪枝小姐的異能力和與謝野小姐的異能力好像,都好溫柔。總感覺…不小心就會開始擔心?”並不知道自己身邊坐了個半神的中島敦說道。

“哎呀,頭一次聽你說晶子的異能力溫柔啊。”

“…主要是瀕死這個條件真的有點讓人接受不良。”

想要被救需要先挨上幾下電鋸,正常人都不會喜歡這種恐懼的瀕死感。整個偵探社——包括國木田獨步,都對與謝野晶子的【請君勿死】充滿了抗拒。

中島敦撓著頭,糾結地猶豫了半晌,才磕磕絆絆地開口說:“對了,雪枝小姐。今天那些外地組織的人說了‘要抓偵探社的人虎送去黑市’這樣的話,為什麽會有人想要找我?”

已經有人知道敦君加入武裝偵探社了。

雪枝皺起眉頭,心裏產生了一種被老鼠盯上的惡寒,“因為你被懸賞了,敦君。總值70億,是外國的三方組織下達的聯合懸賞。”

“…70,億?”

中島敦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可能見到這麽多的錢,而很好笑的是,這些能把他砸死的錢是用來懸賞他本人的。

少年的心底浮現出了退意。

雪枝註意到他躲閃的視線,便提高了音量,笑瞇瞇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瓜,“這不是很好麽,敦君。現在就算是放在咱們家裏,你也是屬於身價較貴的那一類人了。”

“…我的價值,靠白虎麽?”中島敦有些茫然。

“【月下獸】也是你自身啊,敦君。你真的很強,也很有潛力。總有一天,你會讓白虎真正地成為你的力量,讓‘附帶價值’變成你自己的價值。”

雪枝又說,“我個人覺得不需要因為這些失落,因為我的能力也是我的價值哦。port mafia的首領森先生就是看中我的各種價值,才會在橫向對比後得出結論,做出了對我們更加有利的判斷。你看,被送過來的芥川君就是證明。”

森先生希望能用我的力量,把他手裏好用的刀修繕到更好的狀態。相對的,這把‘刀’的暫用權會落在我的手中。

雖說芥川君本來就很執著哥哥的事,這點暫用權劃不劃給我沒什麽差別,森先生完全是賺了。但出於私心的考量和內心傾向,我當然會答應森先生小小的‘祈願’。

不過…敦君的【異能力】到底有什麽特殊的地方,能讓這麽多人圍繞著他展開□□的謀算?

“雪枝小姐?”

“沒什麽,我只是在想,我明明還是個剛過十七歲生日的孩子,為什麽要這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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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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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沒有做過保鏢任務,但是我可以的

進了中原家之後↓

芥川:……這不是工作,這是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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